作者:佚名 来源于:中国书画网
南宋书法理论《翰墨志》一卷的流传情况
《翰墨志》辑录诸言的赵构墨迹,以及《皇宋书录》提及的“初刻某处”者和“蜀中重刻”者,至今(或许早已)邀不可见。《四库提要》所云传世《翰墨志》一卷“殆经明人删节,已非完书欤”,虽是一种推测之辞,却对后世造成了以讹传讹的影响。因其至今未见修订之文,故有驳正之必要。
传世《翰墨志》一卷,主要有以下几种相对较早的刊本:
1.《百川学海》本三种。《百川学海》十集,南宋人左圭辑,咸淳九年(1273)成书。传世主要有三种不同的版本:一是宋咸淳原刊本,通见者为民国十六年(1927)武进陶氏(涉园)据以影印,缺卷据明弘治华氏覆宋本摹补,十九年(1930)依宋本目次编印者(以下简称“宋咸淳本”);二是明弘治年间无锡华氏刊本,民国十年(1921)上海博古斋据此影印(以下简称“明华氏本”);三是明囗囗重辑的明刊本,俗称“明重辑本”。考察以上三本可知:“宋咸淳本”的目次编定几乎没有规律,《高宗皇帝御制翰墨志》一卷编次为“甲集”十种第六;“明华氏本”则已将丛书所收的十一种书学论著同集编次,《高宗皇帝御制翰墨志》一卷在“辛集”十一种第十;“明重辑本”则是将十一种书学论著和七种画学论著同集编次,《翰墨志》一卷为“庚集”十八种第八。
将“明华氏本”与“宋咸淳本”互校,两本除在版式上相同外,文字内容也基本一致,均作二十四则。两本的差异之处仅二:一,第二则中“初若食蜜,喉间少甘则已;末则如橄榄,真味久愈在也”云,“宋咸淳本”无阙字,“明华氏本”则“食”下一字墨丁阙如,乃刊版时所致。二,第二十二则中“或草圣草贤,或绝伦绝世”下“宋咸淳本”接“冥合天矩”,“明华氏本”则作“宜合天矩”。味本则文意,当以“冥合”为确,“宜合”乃形近之讹字。
2.《说郛》本二种。《说郛》原本一百卷,元末明初陶宗仪编纂。后佚失三十卷,明弘治年间郁文博仍补为一百卷。传世又有一百二十卷本。近人张宗祥据明抄本重校,复为一百卷,在1927年由商务印书馆涵芬楼排印。本文所据考察者乃《说郛三种》影印的“明刊一百二十卷本”(以下简称“明刊本”)卷八十八“《翰墨志》”和“涵芬楼百卷本”(以下简称“涵芬楼本”)卷六十九“《翰墨志》一卷”。
将“明刊本”与“涵芬楼本”互校,两者虽版式不同,但文字内容基本一致,亦均作二十四则。除此之外,两本在文字上的差异多达七八十处,均系刊印或抄录差错所致。相对而言,“明刊本”在总体上差讹更少些。将《说郛》本二种与《百川学海》本三种相校,其中“明刊本”与“宋咸淳本”、“明华氏本”在每行字数上一致,而“涵芬楼本”均为完全重排者。两者相较,《百川学海》本显然更佳。
3.《王氏书苑补益》本(“四库存目本”)。詹景凤续王世贞《王氏书苑》十卷而作,补辑前人书学论著九种,成《王氏书苑补益》十二卷,明万历十九年(1591)由王元贞刻本刊行。《高宗皇帝御制翰墨志》编次在卷五。
将此本与《百川学海》本三种相校,它在文字上与“明华氏本”最为相近。因此,詹景凤所辑人的《翰墨志》一卷,依据的本子可能就是明弘治年间的“明华氏本”。两者的最大差异之处是:此本《翰墨志》一卷作二十二则,乃将“明华氏本”中第一、二两则合为一条,将第十九、二十两则合为一条之故。总之,除合并造成的差异外,“《王氏书苑补益》本”与“明华氏刊本”在每行字数上是相同的。
又,据清人《南宋杂事诗》卷二吴焯诗有“绣幄裁成《瀚墨志》”句,注云:“高宗《翰墨志》一卷,今见于《王氏书苑》者全凡二十六条,有自序”。事实上《翰墨志》一卷并不见传本《王氏书苑》,而见诸詹氏《书苑补益》。那么,在清康熙末、雍正初是否曾有“全凡二十六条”且“有自序”之本的《翰墨志》一卷存世呢?答案似乎是可以否定的。所谓“今见于《王氏书苑》者”云,足见吴氏之误读误记。
4.《四库全书》本。题作“《思陵翰墨志》一卷”(以下简称“四库本”)。将其与前及诸本互校,“四库本”正与“《王氏书苑补益》本”相类,并将全卷编排为二十二则,不同的只是“四库本”中又将每则经过重排抄人。因此可以推断“四库本”所据的“浙江鲍士恭家藏本”可能就是某一明万历年间刊行的“《王氏书苑补益》本”。同时,“四库本”在若干关键字处同《说郛》“明刊本”,如“初若食蔗”(“蔗”字在其余各本中均作“蜜”或阙如)、“卫夫人名烁字茂猗”(“猗“字在其余各本中均作“漪”)等。或许《四库全书》编纂官曾采用《说郛》“明刊本”进行过校勘,可能是考虑到“《王氏书苑补益》本”的刊成时间要早于《说郛》明刊本”(约成于崇祯末),故以“浙江鲍士恭家藏本”为底本收入。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以上可以看成是传世《翰墨志》一卷的四大体系,以后各本多据此而出。如,《丛书集成》初编本,所谓“据《百川学海》本排印”者,乃“明华氏本”;《中国书画全书》本亦谓“以《百川学海》本为底本,参校《王氏书苑补益》本断句排印”,所据底本亦是“明华氏本”;《历代书法论文选》本,从文字看当亦是以。明华氏本”为底本校点排印的。
综上所述,可以用下表大致勾勒出传世诸本《翰墨志》在流传过程中的大致关系。
还须指出的是,《四库提要》所记:“岳珂《法书赞》引作《思陵翰墨志》……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引此书评米芾诗文一条,此本无之。”然而,《四库全书》本《宝真斋法书赞》二十八卷,并未出现过“思陵翰墨志”字样,也未见岳珂在书中引用《翰墨志》评米芾诗文一条,仅见《宝真斋法书赞》卷一九《宋名人真迹·米元章书简帖下》后有岳珂跋语一处涉及《翰墨志》:“中兴初,思陵以万几之暇垂意笔法……最后,赤水得珠,颐神北内,躬御宝跄,制《翰墨志》,多纪公遗事,益知帝心简注,惟公是嗜……”考传世《翰墨志》一卷各本,均见在“米芾得能书之名”一条后有“又,芾之诗文,诗无蹈袭,出风烟之上;觉其词翰同有凌云之气,览者当自得”云,而此条也正为传世诸本《翰墨志》中仅见的评米芾诗文之语。《四库提要》所谓的“评米芾诗文一条”者也应指此,即二十四则本之第十则。
考虑到《翰墨志》的辑集者对赵构书学宗旨有深刻的领悟,因此辑集者很可能就是太上皇的近侍或秘阁馆臣,初次刊石或在禁中。鉴于上述传世诸本《翰墨志》一卷,除个别字明显是传抄、重排过程中出现的讹误和异体字现象外,它们在总的内容上并没有大的出入,且均为2700余字,正与当年周必大“御制御书《翰墨志》,近三千言”云云之概言相契合。《翰墨志》最初是以赵构书迹摹刻于石的,其内容当一如《百川学海》中的“宋咸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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