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来源于:中国书画网

虞集:“不通其义则不得制作之致”
    虞集(1272-1348),宋度宗咸淳八年—元顺帝至正八年,字伯生,仁寿人,平生为文万篇,稿存者仅十之二三,书学方面有《论书》、(论草书)、《论隶书》等,他已经注意到书法所反映的情性风格。
        昔之为草书者,结体有疏密,用笔有工拙,波碟不同,形势亦异,譬诸人之
    耳、目、口、鼻之形虽同,而神气不一,衣冠带履之其同制,而容止则殊。朝廷
    有大朝会,百官威立,品秩同等,班序同列,而人则杂然前陈矣。善相人者,乃
    能于是乎有所择焉。
    “善相人者”,能从人群中分出不同情性的人来,这是“善相人者”的眼力,与不同的人确实存在不同情性这一客观事实。但虞集也仅仅看到同样的工具材料,写同样的文词、字词,不同书家会产生不同的风格面目这一事实,他并没有进一步思考其美学意义与价值,也提不出书家应如何表现主体的有审美价值的情性修养。虞集虽写字,虽论书,却不谙书法之美的究竟,想不到作为书家究竟该有怎样的修养。他认为赵孟撅的字写得好,何以好呢?
        不通其义,则不得文字之情、制作之致。安有不通其义,不得其情,不本其
    故扰能善书者?吴兴赵公之书名天下,以其深究六书也。书之真质,吾尝以此辫     之。
    作为书家,要以一定的文字为书写根据,要熟识所使用的文字,了解所写的文词之意。但这是文字正误与否的概念,不是书之好坏美丑的区别。文字学可以作为书家的一种修养,文字的正误却不能决定书法的美丑好坏。文字学精通如许慎者,也不能决定其必为书家。作为书法要讲好丑,只有从考据学上鉴定书,才有真鹰,但字之正误,可以是分辨真假的条件之一,但也只是“之一”。虞集不论书之美丑,而论真9,失旨多矣。
    书法的美在神采、在工力、在风格……而所有这一切都不是靠识文字“制作之致”获得的。赵孟倾之书名噪一时,是否由于他“深究六书”是尽人皆知的事,赵孟倾本人从来也不渲染这一点。元人对宋代苏、黄、米的非议,并非因为他们未能“深究六书”。书家不要将字写错,研究一下六书,这并不错。但将字之正误与书之真im美丑简单联系,就不免迂腐了。
    虞集《道因学古录》中也有些关于书法的言论,从中也反映他一些书学思想。
        君子作事,必有法Ilk。精思造妙,遂以名世。方国平直,无以假借,而从容
    中度,自可观则。譬如冠觅佩玉,执璧奉行,事君事神,恭敬在中,威仪见外。
    揖拜升降,自然成文,则其善也。乃若颇哀反侧,怒张容媚,小人女子之态,学
    者戒之。
    他说:有修养、懂道理的人,必按规律办事。(这话不错,问题是所按照的是否确实是客观规律。)书法的点画造型,或平或直,或方或圆,是无处可以假借的。但书家处处掌握中庸适度,就可以看出仍是规律法则的遵循。有诸内而形诸外:内有恭敬之忱,外有威仪之容,自然而然构成形象,就是美的。如果点画造型偏邪反侧,表目怒张,那就是小人和女子之态。—这里且不说其所谓“小人女子”的偏见,但说这“方圆平直,无所假借,而从容中度,自可观则”,就完全是直观形象的表述。书家的点画挥写,确实是“无所假借”,但书家之所能“从容中度”,正是主体自觉不自觉从万殊中积淀、概括、抽象了上下、左右、阴阳、大小、粗细、疾徐、轻重、枯润、浓淡、强弱、文质、精朴、……等许多审美形式形态。而正因其创造中体现了“则”,人们才能“观其则”。       人没有根据不能立则,人没有根据也不能观其则,虞集却忽视了这一点。在虞集看来,“正”就是“则”,偏邪反侧,怒张容媚,就是卑下、不大雅的形态,这样认识问题似乎太简单化了。用辩证观点看,正奇、偏中也是矛盾的统一。凭直观想事,偏执一理,只能似是而非。这正是儒家的正统的世界观左右了他的艺术观。他还自以为把握了真理,规劝“学者戒之”,而不知正是这些偏颇观点,阻碍了书艺的发展。
    盛熙明论书更为疏漏。一方面复述前人“夫书者,心之迹也。故有诸中,而形诸外,得于心而应于手。然挥运之妙,必由神悟,操执之要,尤为先务也。”而后,说古人遗墨之所以“点画精妙,振动若生,缘其功用自古人来。”
        世传卫夫人之《笔阵图》、王逸少之(永字八法》,扰可考也。舍此,而欲
    求全美于成体之后,固亦难矣。
                                                            (《法书考》)
    不守“笔阵图”,不按“永字八法”,要在古人已成形体之后求全美就难得很。话竟说得这么绝对!可惜《笔阵图》未必就出于卫夫人,“永字八法”,更不是王羲之的创造。汲取、借鉴、参考它并不为错,以为不格守它则不能写字,实则未必。—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以赵松雪为代表的元代这一批人是怎样思考书法艺术现象和书法原理的了。选录这两人的几段话留在这里,让读者看看思想凝固、凭主观想事,会是何等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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