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来源于:中国书画网

抱璞怀玉亦庄亦谐—严独鹤书法
作者 管继平 

    上世纪三十年代时,上海的报业非常发达。其中影响最广泛的有《申报》和《新闻报》两家。两报的副刊各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当家”主持,人称“一鹃一鹤”,在当时上海滩的报坛上各领风骚,可谓“一时瑜亮”。“鹃”者,译坛看宿、后又称园艺名家的吴门周瘦鹃也.“鹤”者,则是报界翘楚、有小说家和教育家之名的严独鹤先生。    严独鹤先生早年从事教育,后受到《新闻报》的老总汪汉溪之赏识,请来主编副刊。他上任后推陈出新,将原先的副刊《庄谐杂录》改为《决活林》,后又更名为《新园林》,在他的改造下,《新闻报》的副刊以编排活泼,重趣味和时代感而著称,且名家如林,连载小说、笔记、杂谈等丰富热闹,故而大受读者欢迎。其中最为著名的一例就是著名小说家张恨水的《啼笑因缘》在《快活林》副刊上的连载,一炮打响,不仅捧红了张恨水,也使得《新闻报》的发行量大大上升,甚至小说连载完毕,读者的热情仍未消退,觉得还不过瘾,一致要求作者续写。此后《啼笑因缘》的单行出书以至改编电影都发生了几家公司争抢授权的状况,甚而还引发了官司。以一部小说引发如此大的轰动效应,在民国书报史上还真是桩奇迹。对此,严独鹤的“慧眼’之功不容抹煞,正如他在三友书社版的《啼笑因缘》序中写道:“一部小说之能使读者对于它发生迷恋,这在近人著作中,实在可以说是创造了小说的新纪录。……因为我恭任《快活林》的编者,《快活林》中,有了一个好作家,说句笑话,譬如戏班中来了个超等名角,似乎我这个邀角的,也还邀得不错哩。”可见,他为自己发掘出一位好作家,催成一部名小说,格外地高兴而自得。


    此后,每每说起严独鹤先生,这一段“啼笑因缘”的故事总会一再提起,它几乎已成了副刊新闻史上百说不厌的经典案例。二00九年恰逢严独鹤先生诞辰一百二十周年,从报上得知,他的故乡桐乡乌镇也开放了以其名字命名的严独鹤图书馆新馆,一本《严独鹤杂感录》也同时首发……于是,严独鹤,这个现在年轻人几近陌生的名字,渐渐又开始熟悉起来。    也许正是处于熟悉又陌生的边界,往往更让人觉得又亲近又好奇。这些年,我偶尔也会看到有关严独鹤的墨迹在网络上拍卖,由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严独鹤善书,所以也颇难一辨真伪。其实,严独鹤先生不仅善书,且楷隶相兼,功力还真不俗呐。    据严独鹤的文孙,著名报人、作家严建平先生的回忆文章介绍,严独鹤一八八九年生于上海,六岁进私塾读书,随浙中名士费翼挥学,因其文理通达聪颖过人而深得赞赏,并推荐不妨应试科场。于是十四岁时,即由父亲带回家乡应考,本不想于科场上赢取功名的他,却不料首场便考得第一,以致县府道三试,均在前三名之列。严独鹤的父亲是一位接受新思想的旧式文人,受父亲的影响,尽管中了秀才的严独鹤却并没有朝仕途上发展,而是来到上海进新式学堂广方言馆学习法文和英文,历时四年。其后又在上海和江西从事教育,一九一三年八月,任上海中华书局英文部编译员,次年八月进上海新闻报馆,从此走上了新闻之路。    我们都知道,过去要考个秀才,没有一手漂亮书法是很难过关的。严独鹤的书法,自然是儿时私塾的严格训练中,打下的基础。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由河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民国书法》中,就有一幅严独鹤书写的行楷八字联:“乘骚驾骊遨游仁宇,抱璞怀玉被服文衣。”从这一幅作品中,我们可大致看出,严独鹤的书法点画规矩精到,章法严谨宽博,其取法晋唐,于二王、欧颜柳都有借鉴。如联中的“怀”、“游”两字,则明显得自于兰亭,“驾”、“遨”、“文”等字,又得欧柳之神韵,整幅对联写得清刚有力,精神洒落。这正如严独鹤的为人,一身正气,刚正不阿。他在《新闻报》写“谈话”一专栏时,每日一篇短评,以生动犀利的笔触,庄谐并用,针贬时事,常寓讽刺于幽默中。为此他的文章深受读者欢迎,也同时引来有关上层的不满。但面对威逼利诱,严独鹤先生均不为所动。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沦为“孤岛”,严先生多次收到恐吓信,甚至信中夹藏了子弹,但他泰然处之,照常握笔为文,宣传抗口。后据说汪伪欲借重他在报界的声望,也曾多次拉拢,但都遭严先生坚拒。一九三九年,严独鹤先生虽忙于报界,但也念念不忘他早年从事的教育事业。遂与陆澹安、施济群、朱大可等在上海北京路(今北京东路)河南路(今河南中路)口创办了大经中学,并亲任校长。后因日军进人租界,他宁可将学校关闭,也不愿向敌伪机构登记注册,表现了一介文人的崇高民族气节。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最近在京城收藏家方继孝先生的新著《旧墨四记》中,笔者看到一幅严独鹤先生为朋友写的祝寿诗墨迹,由于未见原件,难以确定真伪。但我想方先生是文人书法收藏鉴赏的专家,眼力自然不差。如果真迹确立,我觉得这幅作品较为珍奇的是,它展现了严独鹤书法中不太为人所知的篆隶功夫。“生逢盛世颜堪驻,花甲重周似壮年。喜奉春晖首寿永,盈庭兰桂子孙贤。”诗作虽为隶书,但其中的“生”、“花,、“甲”、“春”、“寿”等字,都用了篆书的写法。篆隶本可互通,可见严独鹤先生深谙此道,兴笔书来,游刃有余。



    严独鹤的书法墨迹存世并不多,我曾专门请教了严独鹤的哲嗣、也属我的前辈报人严祖佑先生。据祖佑先生说,父亲留下的书法由于“文革”期间的多次磨难,劫后余存的确实很少。在他的印象中,只是兄姐结婚时,父亲写了对联作为贺礼送他们,其余信札诗稿等,送人的也就送出了,留下的也大多散落了,现想起来都十分可惜。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我想起祖佑先生的回忆父亲文章中曾有一件趣事,他说“文革”期间,时任上海图书馆副馆长的父亲,每周受造反派之令,要交一篇思想汇报。尽管严独鹤先生当年写起杂文来笔挟风雷,所向披靡,但对这“假大空”之类的“思想汇报”却相当头痛,所以每到周末,他就害怕,不知如何交账。而大学里就被错打成“反革命”的严祖佑,虽年轻却已练成了“运动老手”,对编写这类东西自然驾轻就熟。于是就趁他从劳改场所返沪探亲期间,帮父亲把“思想汇报”的活一手包办了。等到要返回农场前,为了使父亲不再受“思想汇报”的折磨,他还“冷饭重炒”,从不同的角度拟就多篇适合不同形势要求的“汇报”,交给父亲,好让父亲每周交上一篇应差过关。    就现在而言,从某种角度看这倒是一种损失。否则,以严独鹤一支如椽妙笔,写下一裸“思想汇报”集起来也一定甚为可观,为本来就留存不多的严独鹤墨迹再添一份宝贵资料。当然,这是戏言。以严老先生的性格胸怀,他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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