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来源于:中国书画网

严复书法:庾信文章老更成
作者 管继平
    被誉为著名的启蒙思想家严复(字又陵,号儿道)先生,是中国近代史上最早深人系统地介绍西方先进文化思想的学者,他一生译著一百七十多万字,计有《天演论》、《原富》、《群学肄言》、《法意》、《穆勒名学》等八大名著,对中国现代化民主运动具有举足轻重之影响。当然,其中最负盛名的还是翻译了英国赫胥黎的《天演论》。一八九八年此书一出,立即风靡全国。书中传播一些西方民主新想新科学,不仅使当年像鲁迅、胡适等青年读后非常地钦佩与服帖,就连康有为、梁启超也大为欣赏,以此作为政治改良的依据。康有为素来是个目空一切的狂者,但从梁启超处看到《天演论》的译稿后,亦不得不惊呼“眼中未见此等人”,并称赞此译著为“中国西学第一者也”。    《天演论》中有八个字极为出名,那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思想,当时几乎是传诵天下,成为文化知识阶层中最为流行之语。其影响之大有实例可鉴,即许多仁人志士纷纷为此更字改名,以明心志。如秋瑾从此以竞雄为字;陈炯明改字为竞存;还有胡适,其实在之前原名叫胡洪驻;另有如张竞生、李天择等,名字都与这八个字有关。我想,名人尚且如许,其他改了名却未能出名的人就更难以计其数了。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除了思想家和翻译家外,严复先生还是一位享有大名的教育家和书法家。尽管他少年之后所进的是新式学堂,此后又留学英伦,但他早年受到的严格教育依然为他的传统国学打下了深厚的根基。他的书法,笔墨丰沛,章法妥贴而具法度。我见过他的尺犊以及《天演论》的几叶手稿,均用笔含蓄,儒雅清新,且线条轻重徐疾富有节奏,深得二王和颜书的风致。清内阁学士陈宝深在《严君墓志铭》中言:“君邃于文学,虽小诗短札皆精美,为世宝贵,而其战术炮台建筑诸学,反为文学掩矣。”    严复出生于福建侯官(今福州)一个普通医生家庭,祖父曾中过举人,在一个县里做过小官,严复七岁时,就一直跟着“邑中宿濡”及拔贡生们读四书五经,可以想见他儿时的聪慧以及读书写字的胜人一筹。一八六六年,由左宗棠创办的福州第一所海军学堂—福州船政学堂招考,十四岁的严复赴考,揭榜后即以第一名成绩录取。五年后,他又以最优等成绩毕业,分发到中国为数不多的几艘军舰上实习。一八七七年严复又奉派到英国入格林威治海军学院学习,两年后“海归”,其后二十年来一直未脱离海军界,先任福州船政学堂教习,后任天津北洋水师学堂总教习(教务长)、会力、(副校长)、总力、(校长)等。    严复赴英留学虽仅有两年的时间,但他此间醉心于研究西方的政治经济制度,阅读了大量的西方哲学家思想家如亚当·斯密、孟德斯鸿、达尔文、赫肯黎的著作,给他的一生带来极其重要的转变。回国后在发愤苦读中国旧籍的同时,他继续孜孜不倦地钻研和翻译西方学说,遂成为当时一位真正能学贯中西的大学问家。难怪一九一二年五月,京师大学堂更名为北京大学时,学贯中西的严复先生以京师大学堂总监督之职就顺理成章成了北大历史上的首任校长,尽管时间很短,仅八个月,但意义却非凡。


严复“谢安庚信”行楷书联

    严复的书法在学者圈内也属佼佼者,据说他在帮助马相伯创办复旦公学并任监督期间,除亲自批阅学生翻译作品外,还时常亲自撰拟和抄写学校布告,其字秀逸、辞句骄丽,使得其布告贴出后没多天,就被同学揭下保存,一时也传为佳话。    细品严复之书,主要得力于帖学,他对王羲之、颜真卿、苏东坡等数家都做过非常精深的研究,临池之余,也时而提出自己的观点。譬如,他在临《兰亭序》后曾记:“兰亭定武真本不可见矣,学者宁取诸、薛、冯承素及双钩填廊之佳者学之,必不可学赵,临学之将成终身之病,不可不慎也。”    而他在跋《麓山寺碑》一文中,于评点了李北海的结体用笔之后,笔锋一转,又另外发了一番感言:“书法七分功夫在用笔,笔及纸时,毫必平铺,锋必藏画,所谓如印印泥者,言均力也,如锥画沙者,言藏锋画也。解此而后言点画,言使转,言增损,言赏会,至于造极,其功夫却在书外矣。虽然耽书,终是玩物丧志。”    如此题跋还有不少,可见严复先生于书法不仅精于艺术实践,同时还在创作理论上时有自己的独立想法,这对一位学贯中西的大思想家翻译家而言,还是颇为难能可贵的。    平素读到的严复墨迹,行书最多。很明显,其书主要是颜真卿的底子,虽生于清代同光年间,也受点何绍基、翁同龢的影响,但却不见“馆阁”的流行时风。笔者于上海博古斋所藏楹联集中曾见到一幅严复的对联精品,如图:“谢安舟揖风还起,庚信文章老更成”,看似一挥而就,但写得却秀逸萧散,洒脱自然。其落笔精妙,含筋抱骨,显示了一代书家那种自信而又含蓄的不凡功力。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虽说严复先生是近代思想的先行者,但晚年的他则思想偏重于保守,以致于后来竟反对共和,赞成帝制,被列为“筹安六君子”之一,这对原本是“传播西方近世思想第一人”实乃莫大之讽刺。难怪兽迅先生说:“先驱者本是容易变成绊脚石的。”    所以严复的f年颇为抑郁清冷,感慨国事,“不觉老泪如绠"。他在给朋友的书札中写道:“还乡后,坐卧一小楼,看云听雨之外,有兴时,稍稍临池遣日……”   尽管如此,但严复先生对中国近代思想启蒙所作出的卓越贡献也足以不朽了,毕竟瑕不掩瑜。一九九八年,北京大学在《天演论》翻译出版的百年之际,专门于未名湖畔树起了严复的铜像,就是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思想家和他们的首任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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